自强乞丐之死

摘要：体弱多病的白玉兰， 莫名其妙地遭遇了丈夫的失踪，她带着两个幼童艰难度日，最终逼迫走上行乞之路。生活的艰辛只能向天倾诉。 酷暑盛夏，万物倦怠。山夹村有且仅有的女乞丐白玉兰，在暑热侵袭下病情加剧，奄奄一息。两个少不更事的儿子，全不知世界上最爱他们的人就要走了，还在病榻前嬉闹掐架、打不赢了就哭着给妈妈告状。他们的母亲这样卧床不起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天了，每到饭点，他们小手捧着碗送到母亲嘴边的面糊糊一口都不吃，眼角里储满泪水总不见流干，嗓门下似乎压着很多很多的话，却不曾讲给他们听。

山夹村有个很邪门的现象，只要听到乌鸦叫，十有八九村里就会有人升天。乌鸦突然风怪怪的叫了三天了，收3421村民们就邹着眉掐指摸算那些老弱病残有可能即将接到阎王的请帖。出乎意料的是，这次村上所有的神算子们都没算到白玉兰头上，因为几天前，他们还亲眼看到白玉兰驾着马车好好的干着她的乞丐营生。再说啦。白玉兰虽然有病，但还不到 0岁，阎王那里再想招人也不会这么无耻地索命吧！

世人感叹“世事难料”是有根据的，年纪轻轻的白玉兰的死给世故自信的山夹村人上了个“万事皆有可能”的哲学课。很多村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纷纷上门实地查看，然后才拉下嘴角抹去脸上的惊讶。

堂屋中央，两个长凳支起的一张门扇上，仰躺着玉兰的躯体。嘴上虽耙着一片面皮，仍见源于腹赃的血水从嘴角漫溢，焦黑的脸颊上两行浑浊的泪痕，永远定格在前来送终的村民们的记忆里。

躺在门扇上的白玉兰，从头到脚都换了新衣裳，虽然是质量较差的粗麻布，但比她生前的任何一件衣服都中看。她这辈子，“全新”过两次，一次是在18岁那年当新娘进曹家门时，从头到脚，从里到外穿得全是新的；今天，在她告别尘世永远离开曹家门时又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刷新了一次。所不同的是，第一次是他的丈夫铁柱给她送的嫁妆，这次则是村上用公用基金给她置办的丧衣。

那是五年前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，玉兰的男人铁柱背着铺盖卷出门找营生。神仙都料不到，他这一出去竟会石沉大海，渺无音讯。俩孩子一个2岁，一个 岁，都是嗷嗷待哺的年龄，玉兰的体质本来就差，遭受着肺炎、气管炎、关节炎等好几个“炎”的轮番折磨，人看上去气色灰暗，精神不济，家里的顶梁柱突然没了，玉兰头顶上的天就塌了一大半。没有男人的日子谁过谁苦涩，尤其是庄稼人，耕田犁地的活儿都要靠技术靠体力，所以每每到了春播秋收的时候，玉兰不得不低着眉去央求左邻右舍的男人帮忙。因为玉兰背着个特殊的“寡妇”身份，所以男人们帮忙很节制，一次两次的还可以，常年累月的包干，就怕招闲言碎语蜚短流长了。舌头底下吓死人，男人们的脊梁也不是铁打的。

白玉兰顶着生存压力艰难挣扎了三个年头，最终不得不走上一条让山夹村人目瞪口呆的道路——讨口。五六月份的农村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，家境困难的人都要勒紧裤腰带过一段节俭日子。白玉兰一家，没有任何存粮，哪怕裤腰带勒断了腰也接不上新粮的接济。所以她从马圈里拉出那头骨瘦如柴、比她还残弱的老马，驾上一辆年旧失修的破车，把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装上车，自此走上职业乞丐之路。一时间，白玉兰创造了山夹村有史以来最为爆劲的——山夹村从不曾自产乞丐，白玉兰算是破天荒第一个！

玉兰母子三人在村民们的怜悯、叹息声里踏上漫漫行乞路。每当灿烂的晨曦照耀山夹村之时，她便和俩个儿子赶着马车出发了。他们的走到哪里，哪里的人都会显得很惊讶，“要饭的还赶个马车哩！”按常规，要饭的一般是孤身一人，背个褡裢，驻个拐杖，可眼前的乞丐白玉兰，是个有马有车有孩子有家的很特别的乞丐。那个瞎着一只眼的老马和千疮百孔的马车，是她的男人在包产到户时摸纸蛋摸来的，也许是天预知之，故先赐之吧。

漫漫行乞征程中，大儿子满了8岁，可以手握缰绳坐在车辕上当马夫了。换下来的白玉兰坐在车厢里，用一片满是补丁的棉被裹着自己的病体和7岁的小儿子。无论冬夏，白玉兰的脑袋上，永远顶着一块识不出本来面目的头巾，冷天用来取暖，热天用来擦汗。俩孩子也常常是破衣烂衫衣不蔽体。那辆破旧的马车，上不堪承受三人的重压，下又遭受崎岖不平的马路带来的颠簸之罪，所以一路总是吱吱呀呀地叫唤着、呻吟着。拉车的老马，凸凹的肋条像农家木雕的搓衣板，而那只经常挂着脓水的瞎眼，不知养活了多少代成群结对的苍蝇。每每踏上征尘，它从不乐观，一副无精打采慢条斯理的样子，仍主人怎么吆喝挥鞭，它不激动也不反抗，永远保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秉性。

其实，白玉兰也不是全年行乞，每年的春天她也赶着老马，力所能及地种一些土地，只是因肥料缺乏，加上疏于管理，每年的收成只能维持三四个月，其余的日子只好靠乞讨了。村民们收锄回家之时，也是白玉兰一家载着“收获”归来的时候。口袋里有各种形状的馒头烙饼，有生的或煮熟的土豆，有青稞面小麦面，也有豌豆或其他等等类类五花八门的杂粮。每天进家门后先把食品分好类，除了当日消费外，多余部分拿到太阳底下晒干后收起来，留在雨雪天应急。有时候，他们也会得到村民们送来的一些旧衣服，过年过节了好心人跟他们分享美食，但因家家都不富裕，只能尽力而为。

玉兰一家人在风霜雪雨里度过了三年有余,长期的营养不良，加上长期的奔波，白玉兰的身体日渐消耗怠尽，最终卧床不起，直至走到生命的尽头。

白玉兰升天的消息传开的当天，村委紧急组建“临时治丧委员会”，敲定具体送葬方案。三层意思：一是决定给白玉兰举行公葬，做棺材的木料和制寿衣的钱从村里的公用基金出，丧葬期间要消耗的米面菜肉、油盐酱醋等食材，各家视情况义捐。二是丧葬仪式除了免请吹鼓手和念经布道的和尚道士外，其余议程按村里俗成的老规矩办。三是明确分工，定人定岗，做棺材的、挖坟墓亚太区的信心指数呈现了10年来的最高水平的，做寿衣的、庖厨的等等，各就各位，各司其职。任务分下去，第二天上午，全村五十多家村民络绎赶到，摆放在厨房里的百家粮堆成几座小山。院子中央，三个木匠头顶着骄阳赶制棺材，一旁几个人忙着用土胚垒砌着能够架一口特大口径铁锅的简易灶台。妇女们蹲在阴凉处洗菜、和面、磨调料……白玉兰的死，给素来冷清寂静的曹家院落带来空前绝后的沸腾。

共 2 75 字 1 页 转到页 【编者按】这篇文章写的是一位女子的丈夫出门后再无踪影，无奈之下，她便带着两个孩子行乞，最后病死家中。欣赏，问好，祝创作愉快！【：尚林夕】

1楼文友： -19 11:42:54 文中的女主人翁自从丈夫出门以后杳无音信，自己有体弱多病，又带着两个孩子生活。最后病死在自己家中。文章中最大的反差是，女乞丐死亡后村里的干部以及村里的人的忙忙碌碌。我不知道为何不在女乞丐生前帮助她呢。文章令人深思。

2楼文友： -19 16:45:52 欣赏佳作，祝创作愉快！ 行到水穷处，坐看云起时！